人是顾希清带回来的，结果却在他的生日会上别人欺负，他生气得很，哄都哄不好的生气。

徐起看他的样子就知道他真这次是动真格的了，眼皮一跳，这看似带了个冷美人，实际是个祸国殃民的妲己。

“我先带你去擦下。”

顾希清不想在凌霄面前发火，他按捺住内心的怒火，他深吸一口气拉着凌霄就要往外走。

可凌霄却推开他的手，“没事，我一个人去就好。”

凌霄环视周围，有的女生已经被方才的动静吓到，顾希清是这个生日会的主人公，自然不能这个时候离开。

况且，他还有别的事要做。

“你待会来找我。”凌霄安慰他，装作没有发现一直在暗处的一道眼神，紧紧地黏在他的身上，不管怎样都撕不下来。

凌霄踏出门的时候，身后的所有嘈杂声都被门关在身后。

卫生间。

水龙头的水哗哗得流出，他用手触碰冰冷的水，把粘在头发上的蛋糕擦干净，他慢条斯理地从口袋掏出纸，最后一张纸被他用光。

凌霄皱着眉。

一包湿纸巾从旁边递过来，身后的人走来的时候没有一点儿声音，凌霄不客气地拿过纸巾，卫生间里一片寂静。

“凌霄？”

凌霄额头上的水珠顺着脸颊滴落下来，在衣领处晕开，他随意的甩干净手中的水珠。

“真是好久不见啊。”柳波易从鼻孔里吐出气，他的脸皱成一团，扭曲着凑到凌霄身边，黑框眼镜因为脸上的油不断地滑落。

“你不是在五中吗？你怎么有资格过来？”

柳波易咬牙，他抓住凌霄两肩的衣服，他比凌霄低了半个头，滑稽地掂着脚威胁凌霄。

“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五中的垃圾就应该待在五中，别来污染我们这的空气。”

柳波易抓挠着自己的头发，他好像陷入了某种癫狂的状态，他在狭窄的卫生间来回踱步。

“凌霄，你知道我的成绩比你高多少吗？”

柳波易找到了救命稻草，他得意洋洋地在凌霄面前炫耀，“上次月考我是年级第五，而你呢，凌霄，你在五中的成绩是倒数，你拿什么跟我比？”

凌霄手靠在洗手池上，他面无表情地看着柳波易小丑般的行为。

凌霄鄙倪的眼神刺痛了柳波易，没错，就是这幅什么都不放在眼里的样子，让柳波易整个初中都在凌霄的阴影下。

柳波易听过的最多的话就是——

“有些东西真的得看天赋，隔壁班的凌霄怎么看都比柳波易有前途。”

“唉再努力也比不过人家。”

“听说凌霄还没补课吧，天才。”

“柳波易一副假努力的样子。”

“凌霄他妈死的早，我天天省吃俭用供你上学，给你钱让你补课，你连个没妈的小孩都比不过？”

“别吃饭，快学，人家凌霄这次又是年级第一。”

“不好意思啊，我不喜欢你，如果你有凌霄长得好看就好了。”

“天，他一脸油光，还想癞蛤蟆吃天鹅肉？”

凌霄！凌霄！只有凌霄！

凌霄就像是一具大山压在他的身上，让他喘不过气，无论他怎么努力，都挣脱不了这座大山。

柳波易语言解脱，他发现了另外一种乐趣，班上不少人都看不起凌霄。

起初是被画满痕迹的桌子，再后来是布满红色油漆的凳子，倒满胶水的水杯，放着青蛙和蛇的校服……

可无论他做什么，凌霄都只会用冰冷的眸子看他们幼稚的行为，甚至从未皱过眉，好像柳波易的这一系列动作不过是笑话罢了。

在柳波易准备自残的时候，他发现了这个怪物有一个关心的人。

是隔壁班的凌宝宝。

柳波易当时就笑得流眼泪，他抹干净眼泪，开始接近凌宝宝。

凌宝宝虚荣，愚蠢，只要他稍微挑拨，凌宝宝就能同他们一起辱骂谴责凌霄。

甚至凌宝宝还会为了他们这些朋友扔掉凌霄送给他的礼物。

那是柳波易第一次在凌霄脸上看到不解迷茫的神情，他痛快得快要疯了，原来凌霄也能因为他有不一样的模样，他也不过是个普通人罢了。

可凌宝宝也不管用了。

又恢复了往常的样子，凌霄对他们冷眼相看。

中考就要到了，柳波易实在是接受不了凌霄在中考压自己一头，内心的阴暗催促着他向前走。

他敲响了凌家的门，手心的汗就要把包裹住安眠药的纸给浸湿……

“真没用。”

凌霄不管他的心理活动，他把湿巾丢进垃圾桶里，碎发散落在额头，俊美的脸上透着一股子无情。

“你比初中更没用了。”

凌霄心里挺佩服他能够如此执着，哪怕两人在不同的高中，柳波易也能每个周末去五中，打听他的消息。

他扔掉的草稿纸，用干净的笔芯，全都被这人捡走。

凌霄从不把注意力放在无关的人身上。

柳波易在他心中的地位甚至比不过刚才桌上的蛋糕。

可惜了，很甜的蛋糕。

“那你呢？”柳波易轻笑，继而变成大笑，他捂住自己的肚子坐在脏兮兮的地上笑，口水咽住，止不住的咳嗽。

“你现在怎么跟我比？”

凌霄瞥见远处的一抹身影，唇角勾着一抹笑，懒洋洋地说道：“你呢，你跟凌宝宝关系现在还好吗？”

凌霄压低声音，他的眸变得冰冷，“你知道吗？即便我不努力，可是我现在搭上顾家少爷。”

“你学得再努力又能怎么样？仅靠你的学习能跨越阶级吗？你还不是要被我踩在脚底下？”

凌霄半蹲下，在他耳边轻声说道：“多亏了你，本来我会跟凌宝宝在一起，我们会一同坠入泥土，一同在泥潭中挣扎，可你的行为却让我爬起来，我就要去迎接阳光了。”

“而你，就在泥潭里吧，再见。”

柳波易抖动着全身，坐在地上，无神地望着垃圾桶，耳朵里循环着方才凌霄说过的一切。

“凌霄。”

顾希清处理完事后就立即过来找凌霄，地上的一坨人太过于显眼，好像有点眼熟。可凌霄很快变吸引他的注意力。

凌霄靠在顾希清的身上，虚弱的说，“清清，我现在有点累了。”

凌霄的鼻尖陷在顾希清毛茸茸的碎发中，包裹着酒味的橘子，很奇异的味道。

好像咬下去，橘子就能流淌着酒水。

两人亲密的动作落在柳波易的眼里，他已经对凌霄的话深信不疑。

真的是他让凌霄过得更好？他捏紧自己的手，指甲刺入手心，血肉模糊，柳波易魔怔般地低声喃喃。

“对，没错，去找凌宝宝。”

他眼睛亮了一片，全然不知自己现在这幅模样是多么的吓人。

“你认识柳波易？”顾希清准备带着他去泡温泉，他拉开推门，水雾扑面而来，他舔了舔下唇，酒意上头，竟大着胆子带凌霄同他在一个池子泡。

东西早就准备好了。

凌霄的手搭在自己的拉链上，抬头就发现顾希清撑着脑袋眼睛亮晶晶地盯着他，一动不动。

凌霄没有说话，静静地同他对视。

“我要脱衣服。”

凌霄偏着脑袋，“别看。”

已经被美色迷昏了的顾希清居然大着胆子，他咽下口水，双手捂住自己的眼睛。

“嗯，你脱吧。”

他又加了一句，信誓旦旦地说：“我不看。”

凌霄看着他手指间的缝隙大得能放下一块硬币，也明白不能和酒鬼多说，他将衣服一件件的脱下来。

肌肉线条流畅的身体露在外面，洁白的肌肤，腹肌和胸肌并不夸张，整个身体透露着一股浓浓的少年感。

触碰到某个地方后，顾希清像是被烫到一般，把脑袋埋在水里，悄悄地笔画了一下。

“咕咚。”

顾希清傻呵呵的乐着。

不愧是他看上的人，真是哪哪都天赋异禀。

凌霄换好衣服后，像个没有灵魂的汤圆入水，就在顾希清的身边。

两人沉默不语。

顾希清悄咪咪地挪过来，两人的肩膀碰到。

有些不舒服，凌霄往旁边过去，他把下巴放在水下，放空着往远处看过去。

凌霄是真的疲惫了，他没想想象中的毫无波澜。

毕竟，无论是谁，被一个老鼠缠上都会觉得恶心。

“凌霄。”

旁边的人小心翼翼地开口，凌霄奇怪的扭过头，一个东西套在他的头上。

凌霄伸出手去碰，他低着头去看水中的倒影。

生日帽。

凌霄颇有些惊讶的抬眸，他的嘴里被塞进来一块蛋糕。

顾希清得意的轻哼，他可没忽略掉凌霄看蛋糕的眼神。

一个母亲早亡，寄托在别人家的孩子，会过生日吗？

答案是毋庸置疑的。

顾希清笑着露出一口白牙，他眨眨眼，“今天是我的生日，我分给凌霄小朋友一个愿望。”

顾希清可惜地摊开手，“可以我忘记带蜡烛了。”

凌霄难得呆愣住，放在他眼前的手温暖，在顾希清殷切的眼神中，他僵硬迟钝地双手合十，放在面前，学着记忆里的模样。

妈妈，你能不能回来看看我？

在凌霄八岁之前，他从来不懂得如何许愿，并觉得这是一件无趣的事。

直到凌浅死后。

没人给他过生日，凌霄想着，如果能再许愿的时候，他一定会抓住妈妈的手。

这次他会乖乖的许愿。

所以你来看看我吧。

凌霄认真的许完愿，抬头就见顾希清眼中带着笑意地看着他。

凌霄不知道为何，突然想靠近他。

他低下脑袋。

两人在水雾的遮掩下又一次吻在一起，凌霄挑开怀里少年的唇齿，他汲取着顾希清身上的橘味。

淡淡的酒香混着橘子味。

凌霄想，自己的酒量确实不是很好。

仅仅是同喝了酒的人接吻都快要醉了。

凌霄抓住少年后脑勺的卷发，带着他微微向后仰，少年仰着脑袋，喉结突出，滚动。

凌霄附下身体咬上他的喉结，在上面留下一个圆润的齿印。

身下的少年发出抽泣声。

凌霄松开他，慢条斯理地用舌尖舔舐着自己的齿牙。

顾希清眼眸湿润，他小口小口的喘着气。

他的下唇上已经沾上水渍。

明亮的灯照在两个少年身上，见证了他们青涩懵懂的爱意。

灯光落在生日帽上，仿佛吊坠着一颗巨大的宝石。

“生日快乐。”

凌霄听见自己这么说。

——

凌宝宝坐在窗边，他有些焦急地咬着自己手中的笔，这周末凌霄完全不在家，他想刷好感都没机会。

况且，他总感觉自己与凌霄有着一层厚厚的隔膜。

他该怎么办？

高考过后，凌霄就要被他父亲接走，到时候他更难接近凌霄。

凌宝宝烦躁地揉着脑袋。

“凌宝宝。”

有同学从外面进来，喊着他的名字。

“外面有人找你。”

“嗯？”凌宝宝满头雾水，“谁呀？”

同学已经坐在位置上，他思索了一会，回答道：“好像是叫——”

“柳波易。”

作者有话要说：读书很重要的，猫猫说的话是来刺激坏人的，小朋友不可以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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