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快要挂断的时候，顾希清终于忍不住问道：“是发生什么事了吗？是你的养父母吗？”
顾希清问得小心翼翼，生怕触碰到他内心的伤口。
凌霄满意他来询问自己，心中的暴虐消散，他又在心里琢磨该怎样引导顾希清。
他对着空气摇摇头，“没有的……怎么会呢？”
“清清。”
凌霄压低声音，他宛如大海上诱惑船长的海妖，“我明天能去找你吗？我的养父最近有些不对劲。”
怕麻烦他似的，凌霄又加了一句，“最近他总是喝酒，他的压力太大，可能有些暴力。”
家事总是难以启齿。
凌霄这样遮遮掩掩，好像透露着一个事实。
一个让顾希清不愿意相信的事实。
他深吸一口气，整个人都觉得不好了。
“好。”
凌宝宝见他半天没动静，怀揣着胆怯的心走过来。
“哥，你没事吧。”
凌宝宝下定决心，“哥，你要不进来同我一起睡吧，外面太冷。”
小信封不知从哪里冒出来，它已经补充完能量，它现在已经察觉到凌霄还是凌霄，没有感情的反派。
同后期被改造的忠犬完全不同。
信封也对他越发的满意。
毕竟他只要保持着反派的身份，它就能源源不断地获取能量。
只是比较可惜的是，它到现在还不清楚，他为什么会因为凌宝宝的重生就丧失反派这个角色，同第一世的时候完全不同。
“不用了。”凌霄随口找理由，“我睡姿不好，怕打扰到你。”
“你不用担心。”凌霄抬眼，少年眼眸中含着璀璨的光，他的大半张脸被银色的月光笼罩，敞口的领口处是深陷的锁骨。
凌宝宝不由得看入迷。
“你总是不一样的。”
凌宝宝被他这句话哄得转身进了房间，等到躺在床上的时候自己满脸通红，快要把自己煮熟。
他也不是不能原谅凌霄。
——
周末。
凌宝宝成绩一直不上不下，他又是个爱玩的性格，同学一邀请，他就把凌霄忘得一干二净。
开开心心的和同学一起出去玩。
凌保国一大早的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只有张春花独自沉默地坐在桌前。
她昨晚和凌保国吵了一晚，现在眼底都布满血丝，看起来恐怖，憔悴。
凌霄套上天蓝色的薄衣就要出去，张春花凝视他的背影，倏地说道：“过来。”
凌霄把雨伞放好，他插着口袋坐在张春花的对面。
张春花将他从头到脚看了一遍，少年挺拔，青葱的身体透露一股冷意，她好似才注意到那个被带来的孩子已经长大。
“宝宝最近总是跟我说，你对他很好。”
张春花把饼折叠塞在嘴里，满是皱纹的脸鼓鼓囊囊，浑浊的眼珠没有转动。
“嗯。”
凌霄含糊不清地应道，他恶劣的扯开嘴角，“你也老了。”
这个字刺痛张春花的心，她看着那张酷似凌浅的脸，捏紧手。
“妈妈还是很年轻，我也一样。”凌霄将食指抵在自己的嘴唇上，“年轻的人总会受到偏爱。”
凌霄落下这句话就扬长而去，独留张春花一人坐在桌前。
确实，就像凌霄说的那样。
凌浅死在她最美好的时候，也就成了一根针，落在他们的心里。
一直拔不掉。
凌霄戴好围巾，外面的雪越下越大，他撑着伞往三中的方向而去。
顾希清这个时候也放学。
他急匆匆地收好书包往外走，本来约好一起走的徐起一抬头，发现他的好兄弟就没了人影。
“清清呢？”
都蒂正撅着嘴在涂口红，她随口应道：“清清啊，他跑出去了。”
“诶，你说哪个颜色的口红更好看。”
顾希清不在，她们就缠上徐起，非得让他把口红色号分个遍，在他眼里没有区别的口红，徐起看得头疼。
女生们叽叽喳喳地把他围在中间不让他走。
傅久昂收拾书包的手顿住，他从窗户处往外看去，只见顾希清迈开腿大步向外跑去。
傅久昂想起生日会发生的一切，把书包扔在桌上，也跟着一块跑了出去。
顾希清的心怦怦地跳着，当他看见门外撑着伞的少年时，膨胀得像气球一样的心脏砰得就要炸开。
凌霄张开手，裹着一层雪花的人摔进他的怀里，顾希清勾住凌霄的脖子，两人一同藏在树后。
凌霄没站稳，靠在树干上，怀里的少年带着清新的橘子香味。
他拉开两人间的距离，鼻尖靠在他的脑袋上，触碰到片片雪花。
“对了，你没事吧。”
顾希清松开抱住他的手，他捧起凌霄的脸，看他没有大碍，长舒口气。
绕着他又转了圈。
“没事。”
凌霄脸贴着顾希清的脸颊，两人间的气氛越发的暧昧，他伸出小手指勾了勾顾希清的手指。
带着歉意说道：“这个时候把你叫出来，你是不是很忙？”
顾希清摇摇脑袋，他看着凌霄在雪中变得苍白的唇，心里总骚动，他的脸精致得跟洋娃娃似的。
顾希清忍不住又用手指点在在他的眼尾处，顺着往下，脸颊，鼻尖。
“没事。”
顾希清又觉得害羞，他跺跺脚，用手扇开脸上的热意。
“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凌霄眼神躲闪，他难堪地开口把昨晚的事情娓娓道来。
越说顾希清脸越黑，他阴沉着脸，又怕自己这幅样子吓到凌霄，扯弄嘴角，恢复平时的样子。
听到凌保国扑倒凌霄的时候，他喉咙中飘着一股血腥味。
“后来呢？”
“我把他推开，或许是他最近的压力太大，他们的家境本就不太好，还收养了一个我。”
顾希清见外面的雪越下越大，再一碰凌霄的脸，一阵冰冷。
他拉过凌霄的手。
“走，我们先去别的地方避雪，这里太冷了。”
“好。”
傅久昂从墙后走出来，他眼神阴沉冰冷，他望着两人离开后地面被压出的脚印，杂乱，亲密。
他呼出的白雾将自己的脸遮住。
他拨弄着自己的手机，里面的照片都是他们方才的亲密行为。
不过凌霄背对着且低着脑袋，大半张脸都看不清楚，不过……
有顾希清的照片就足够。
——
顾希清把凌霄带到奶茶店，他以前听别人说谈恋爱来奶茶店可以培养感情。
虽然他现在还没追到手，但大差不差。
凌霄坐在窗边望着路上来来往往的行人。
水汽在窗户前蒙上一层白雾，他伸出手指在上面画了个圆形，剩下的还没画完，顾希清端着奶茶过来。
凌霄端着奶茶，奶茶杯温暖着手心，他好奇地拨动着奶茶的吸管，试探性地尝试。
有些甜。
鸦睫颤抖，奶茶店门上的风铃随着进出的客人而响动，他又嘬了口奶茶。
“好甜。”
顾希清眼中带着笑意看他嘴上嫌弃奶茶，实际上一点也没把它放下来。
“你说你养父最近不太对劲？”
顾希清找人调查过凌保国一家人，只不过他们是从别的地方搬来，邻居对他们一家人的印并不好。
对凌霄的更是只有——
“晦气。”
“扫把星，人家凌家养了他这么多年，也不知道报答。”
“估计是凌保国在外面的儿子，张春花一天到晚跟我们诉苦。”
“嗯，他最近回来的很晚，家里的钱也很少，我明明很努力地在赚钱。”
凌霄的衣摆处已经泛白，他把奶茶重重放在桌上，气愤地说。
“你现在还是个学生，他们家怎么会……”
顾希清将后面的话吞咽回去，他眨巴着眼睛，亮晶晶的凑过来，像只小狗。
“要是你想知道的话，我们不如去看看？”
凌霄的手抚摸上他的脑袋，眼眸深沉。
“好。”
——
凌霄本来想找个理由直接把他带走，却没想到顾希清先把他带去商场给他换了套厚实的衣服。
要不是凌霄今天忙，硬把他拉走，顾希清能在商场待一整天。
凌霄全身被裹成一个团子，心有余悸地想着，下回可不能让他再待在这了。
他全然没发现，自己已经擦干净身上的灰尘，从一个灰扑扑的人逐渐变得干净矜贵。
眉眼的流光藏也藏不住。
顾希清仰着脑袋看他，情不自禁地挨着他走，他嘴里的硬糖低着柔软的脸颊。
“就是这里吗？”
陌生的街道，脏乱的垃圾四处飞扑，霓虹灯闪烁的店前面站着身姿婀娜衣装暴露的女人，她翘着腿看面前的两个少年。
凌霄拢好自己的衣服，深吸一口气就要过去，女人一挑眉，眉目含情，嘴里叼着一根女士烟，染成黄色的头发过久没有打理，显得有些乱糟糟的。
“你们也要进去？”
凌霄默默地把脚缩回来，用冷淡的眼看顾希清。
顾希清也是第一次同她这样的女人接触，他深吸一口气，觉得自己肩负起极大的责任。
“成年了吗？”
女人熄灭烟，她轻笑：“两个小孩回去吧，这里可不是你们来的地方？如果是来找你们爸爸的，也别来，毕竟……你要是抓到他在别的女人床上……”
“这一幕真是好笑。”
凌霄抿唇，他把本来想递出去的身份证缩到袖子里。
真烦。
作者有话要说：看似冷漠高傲的猫猫，实际上会害羞，点个收藏不迷路，么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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