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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缘何不行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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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膳时人多,凤家这位老太君不乐见自家女儿那一堆姨娘和庶女,所以躲在自个院里躲清净。

年沛珊也是向来不爱凑热闹的性子,早先在大门外迎了女儿,见到凤听和苏洛两人看起来关系融洽,也不像是受了委屈的样子,自然放心回到自己的小院里吃斋菜。

她礼佛多年,凤听大婚时有几分对时光匆匆而逝的不舍,如今见女儿没什么不好,也没觉得难得见一面这事有多了不得。

到底是回门日子,凤舒怀想着午膳吃得不愉快,便着下人到梧桐院传话,打算晚膳再凑一大家子一块儿好好吃顿饭。

彼时凤听窝在床上和苏洛说着话,听了下人传话,并不打算给自家母亲面前,但还是扭头先问了苏洛意见。

“你想去么?”

苏洛摇摇头,无可无不可地说道:“夫人想去便去,不想,我们就在自己院子里吃了,我给你做。”

若非当日往返太过折腾,其实她倒是不介意带着自家夫人回村里,自从进了这凤府里,总感觉凤听身上充斥着淡淡的倦怠厌烦之意。

明明是她生于斯长于斯的地方,偏偏她似乎并不如何开怀。

凤听便扬声和今夏说道:“去前院回禀母亲,我身子不适,就不去前院吃了。”

今夏应声跟着凤舒怀派来的下人一同回前院里回话去了。

“左右今儿院子里就我们妻妻二人,随意做两道小菜吧,也不要太辛苦了。”

凤大小姐在床上翻了个身,嘟囔道:“明明也就三日没睡这床,怎得觉得不习惯了呢...”

她不知自己从前有没有认床的毛病,但今日回来躺下,总觉得哪儿哪儿都不大对劲。

苏洛笑笑看她,开口解释。

“家里垫床的褥子是婚前我亲自去打的棉花,厚度要比普通褥子厚些,比现下躺着的要更柔软。”

先前考虑到自己要娶得是一位富贵窝里长大的千金小姐,苏洛做了许多准备,村子里惯爱睡炕,没几户人家里会为了娶妻特意置办一张雕花木床。

用了木床,自然便没有火炕,打褥子时,苏洛担心秋冬季节冷,便特意将褥子打得厚实些,甚至备了好几床。

就怕凤听觉得不够柔软还能再加两张。

凤听是真没想到这小元君连这方面都为她考虑周到,感慨自己前八辈子都活到狗肚子里去了,身边竟连个像苏洛这般为她方方面面都考虑了的人都没几个。

那些充满算计和背叛的记忆过了八辈子都依然难忘,这一世她已经厌倦了无止境的斗争,原本只想躺平不挣扎,就随波逐流,做一个任由命运操控的木偶人便罢。

她有些想问苏洛,会不会也和那些人一样,先是示好,等得到了她的信任之后再背叛?

可对上小元君那双纯净到能够清晰看见她所有心事的眸子,凤听眸中水光晃荡两下,不忍将这样干净善良又温暖的小元君想得那样不堪。

睫羽垂下,遮住凤眸中翻涌的情绪。

凤听玩笑般说道:“若是没有火炕,到了冬日,光靠褥子也不够暖,我很怕冷的,若是冷到我了,我便要甩下你,自个儿回来过好日子了。”

苏洛紧张又认真地握住凤听身上被子的一角,并不唐突。

声音温润,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清亮,“我晓得不能冻着你,建屋子时自然先做了地龙,手炉脚炉都给你买好了,到了冬日也定然不会冻着你的。”

刚见这人时,她穿着一身破旧棉衣,来上门求娶也不知好好拾掇一番,手里攥着根发旧的老簪子,脸嫩的小元君看着十分落魄,却执意要娶她为妻。

不要钱财,不要好处,只单单要凤听这么一个人。

婚后更是把长辈留给她的财产尽数上交。

都说要看一个人的真心便要看她究竟能为你做些什么,凤听看了,看到许许多多,可她认为自己看是看不清这小元君的真心是什么。

她做了这么多,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说苏洛爱美色,自大婚当夜至今,苏洛对她规规矩矩,从无逾矩之举,别说她是苏洛明媒正娶的妻了。

若不是每夜睡在一张床上,凤听都要怀疑自己才是这人的救命恩人。

她对她好,不从她身上求回报,只一味的好,这不是来报恩的是什么?

费劲诸般心思,仿佛只要凤听将日子过舒服了就比什么都重要,凤听荒唐地觉得是不是自己吃了八辈子苦,老天奶也看不下去了,特意让这么个人来无条件为她好。

这想法太过荒唐,导致凤听一时脱口而出问道:“你是上天派来补偿我的么?”

“嗯?”

苏洛心头一跳,问道:“夫人怎会这般想?”

同时在心里嘀咕,难不成凤听能猜到她的心思,还是那话本中描写的神仙精怪,竟能一眼洞穿凡人心中所想。

苏洛在心中喊了几声“夫人”,看着凤听并没有任何反应,这才放下心来,好吧,是她自己吓自己了。

“可能老天奶觉得我这大小姐当得没甚意思,特意将你派来对我好。”

凤听知道自己一时魔怔了,也只当是自己胡思乱想,玩笑般将话题带过。

“否则,怎会有人这样无条件去为不相干的人好呢?”

“你不是不相干的人。”

苏洛皱着眉,认认真真地看着凤听,一字一句要她听明白,记清楚。

她说:“你是我三书六礼,明媒正娶的妻子。”

“你我婚书已交由姻缘司登记在案,户籍司处业已做了变更,你已入我苏氏门,便是百年之后你我亦是同埋一处,又怎会是不相干的人呢?”

少年人清亮的声音说起话来不疾不徐,很有一副不符合年龄的松弛镇定,平白就让人觉得心安,心安的同时也知道她所言字字句句皆为心中所想。

“你我虽有妻妻之名,却无妻妻之实,你...”

凤听话说一半,苏洛将手指虚虚抵在她唇上,打断了她想要辩驳的话语。

小元君道:“无论是否行房,你都是我的妻子,对自家妻子好,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这话说来霸道,可小元君一本正经的面色下却是悄悄红了耳根,恰好被躺着的凤听收入眼底。

想笑。

不论她是不想履行妻妻义务还是不敢同自己行房,但这一说到亲密事就耳根子红红的害羞模样,总算有几分没见过世面的少年模样。

一天说起话来总让人忽视她是个才十六岁的小元君。

“好吧。”

凤听忍不住想逗逗这强撑着不露怯的小元君,便道:“可妻妻之间,行房不也是天经地义的么?”

接着意味深长地从上到下打量了苏洛一遍,最后目光又落到小元君细长的指上,常年劳作的人手倒是没那张脸嫩。

“还是说,你其实,不行?”

她刻意拖长了尾音,再一次怀疑起了苏某人的能力。

被她这话给激到,苏洛羞愤欲死,她好好一个小元君,身强力壮,又正是才成年的年纪,多得是用不完的精力,怎么可能会不行?!

平日里信香收得好,毕竟活了八辈子的人,不会连这一点点的自控能力都没有。

这下让人一激,还是自己名义上的妻子,一激动,后颈信腺突突跳了两下。

酸甜的橙子混着沉稳温暖的松木气息溢出些许,苏洛下意识挪着身子退后些,捂着后颈想道歉:“我...”

一会儿觉得自己失礼了,一会儿又觉得来得正好,省得她家夫人真以为她不行了。

只是淡淡的一丝,凤听揉揉鼻尖,相处三日,对着气息算不上陌生,两人都不在特殊时期,这一点点因着情绪激动而泄露的信香对她造不成多大影响。

想到正常妻妻平日里相处时偶尔也会释放一些信香来调情助兴,而像苏洛这种才成年的元君能将信香控制得这么好的其实不多。

她狐疑看着苏洛道:“你莫不是,真不行罢?”

随后又小声劝慰道:“若真是,咱们可不能讳疾忌医,趁年轻该治就治...”

虽说她没真想要和小元君行房,可万一哪天两人真心要做一对恩爱妻妻,临到头了才发现问题,那可就麻烦了。

苏洛活了八辈子,早就习惯了控制信香,平日里绝不会轻易释放信香,不像大多数元君总把随时随地释放信香来当做是展现自身强大的手段。

全然不顾会不会对她人造成影响,更有甚者,仗着性别优势,用信香来强行引诱琅泽进入发情期,想要借此强行结契。

苏洛很是厌烦这种人,但她管不了旁人,只能做到约束自己不做那等卑鄙的无耻小人。

在她眼里,同为女子,若只是一味受信香控制,那与野兽无异。

信香在她看来可以是辅助房事上更加亲密的存在,但行房这事,定然是两厢情愿、两情相悦之下才能做的。

若真要与凤听发生些什么,苏洛倒也无法违心说出不情愿三个字。

可她们之间,好感或许有,却还未至动情,所以苏洛一直没提行房之事。

她想得通透,活了八辈子的人不至于为床笫之间那点子事失了分寸,恪守底线地说:“我希望你我之间,不仅是在天经地义的道理下亲密,而是情出自愿,情到浓时自然而然的发生。”

“你虽是我妻子,却不代表必须要与我行房,这事本是人间美事,你愿意,我也愿意,才会是一桩乐事。”

说到最后,苏洛又笑了,“否则,即便顶着妻子名头,强要你做那事,我又与该被拉去剜掉信腺的淫贼有何区别?”

她说得很认真,凤听很是诧异,活了八辈子也没见过哪个元君能说出这么一番话来。

莫说是元君,便是其她琅泽和平娥都没这种认知。

妻妻之间行房在旁人看来都是理所当然该做的事。

而苏洛却和她说,只有你也愿意我也愿意才是一桩乐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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